我是肖晓云,一个 95 后女孩,汕头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的护士,汕头市第二批援鄂医疗队最年轻的队员,目前在武汉市江汉方舱医院工作。
作为一个南方的孩纸,第一次亲眼看到下雪是在武汉,飘落的雪花,给这座城市缓慢的裹上一层白色的衣裳!当一个南方人看到雪,正常反应应该是这样的
可那天我却很沮丧,毫无心情去感受江城的漫天飘雪。因为那天,是我作为广东省援鄂医疗队队员进入江汉方舱医院正式工作第一天,但我只工作了两个小时就因为身体严重不适而提前出舱了,真是令人懊恼!
事情是这样的……
雨夹雪 2020 年 2 月 15 日
昨天武汉的气温骤冷,天气预报说隔天会有雨夹雪。晚上我接到了 15 日上午入舱工作的指令。怀着对第一天入舱工作的紧张和冰雪的小期待,早上 4 点多起床,以最快速度洗漱,穿上厚厚的大衣,准备出发。根据队友前期经验,早饭不敢多吃,水也不敢多喝。
两层手套、一套防护服、一套隔离衣、一双胶鞋、两层鞋套、一层 N95 口罩、一层外科口罩、一层手术帽子、一层隔离衣帽子、一个护目镜,一层防护服帽子,每一层都紧紧地箍在头上,按照之前反复练习的流程穿上防护服,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身披铠甲的勇士。
经过现场院感同事严格把关再三确认后,小心翼翼地通过 6 道单向道门和经过 4 个缓冲区,顺利进入到方舱医院核心区域——隔离病区。我没见过这样的医院,同一空间内住这么多患者。床与床之间依次排开,目测间距约为 1 米。虽然患者很多、空间很大,可是并不嘈杂,患者特别安静,有的在休息,有的在看书,现场秩序井然。
我们护理小组共 3 个人,负责 D 区 90 张床位,87 个病人,按照工作的分配,我第一项任务是为每个患者分发早餐,同时查看隔离病区内每个患者的状态。入住方舱医院的患者大都是轻症,且生活都能自理,患者们大都很友好,经常会说谢谢。
工作半个小时后,护目镜起雾气、防护服黏在背上,我开始感觉到难以呼吸,眼压逐渐升高,后脑勺阵阵的压迫感,仿佛被塞进罐头里无法顺畅呼吸,无法挣脱。
我立刻调整呼吸,放缓脚步,坚持着为患者发完最后一份早餐,方舱工作的第一个任务还算顺利完成。
由于患者用餐期间,护士是不允许进入隔离病区的,我快速退到工作区调整一下,坐下来边核对药物单边缓一缓,经过十分钟的调整,好些了,继续隔离病区工作。
再次进入隔离病区,我开始逐个给患者进行测量体温、血氧含量。可是,不到半个小时,我再次出现窒息感,缺氧让我的四肢逐渐疲软,胃里开始翻江倒海。强忍着喷涌而出的反应,快步走向治疗室找护士长,没法说话,随手抓起笔写下「吐!出舱!」。
被同事们迅速带到出舱口,晕眩、窒息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立即撕开防护服。但安全防护意识抑制了我本能,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,严格按流程一步一步脱掉防护服,在最后脱下口罩那一瞬间,深吸一口气,在更衣室我才缓过神来,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……
就这样,第一天的入舱,我仅工作了差不多两小时,我因为个人原因缺氧,状态不好提前结束了工作,甚至还来不及跟小组成员交接我手头的工作,想想真是懊恼。
从舱里出来,窗外已经有了漫天飘雪,可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,无心赏雪,我从汕头来武汉,努力地反复熟记流程和练习穿脱防护服,就是希望能为湖北抗击疫情可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,但第一天工作没能完成任务。
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驻地酒店,手机却是一刻不停地响着,队友们都在不停地关心我安慰我,鼓励我,向我传授长时间穿防护服的小诀窍。
要坚持,我再练练
晴 2020 年 2 月 16 日
我懊恼自己的资历尚浅,恨不得在短时间内就掌握全部要领,瞬间成为一名护理专家为方舱医院工作。光自己怄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为了更快更好的记下所有要领,我在房间显眼的地方贴上便利贴,随时可以看到。
隔天我轮休,一整天我在房间都戴着 n95 和外科口罩,和穿上防护服,护目镜,在房间的半污染区溜达,像上班时那样来回走动。
唯有在风雪中负重,才能扛起春天的希望
晴 2020 年 2 月 17 日
17 号早上 5 点,我迫不及待地约上同组的小伙伴一起出发。那天是 A 班,有了 15 号那天的经验,加上 16 号一天的练习,得心应手多了,从工作前准备,发餐,发药,四测,观察病情,所有流程有条不紊,护士长都夸我进步神速!
方舱医院建成的时间很短暂,各种工作都在努力优化中,大家都是在工作中不断学习完善改良。方舱医院的病人很多,不少病人因为无法跟家人在一起,心情有些焦虑,而且核酸检测需要不少时间等待,更加重他们的焦躁情绪,所以我们护士在护理的同时也要对他们进行心理护理,跟他们说话,安慰他们,缓解他们紧张的情绪。在给患者发饭的时候,有一个小妹妹笑着对我说:「姐姐,我以后也要当护士!」我突然觉得我们现在不但是治病,还是他们的精神支柱。
中午将近 1 点,看到 P 班地小伙伴们来接班了,好兴奋,我成功了!穿着防护服连续工作 6 个小时没有纰漏,我可以安心下班啦!
飞雪迎春到,瑞雪兆丰年,武汉等待了整整一个冬天,生命在飞雪中孕育。希望像一粒种子,在风里雪里等待,等待在春天里发芽。相信武汉渡过这一劫后,会更加美好,待我长发飘飘,一定再来武汉看漫天飞雪 。
【编后语】面对困难,这个年仅 26 岁的姑娘,没有退缩,只有迎难而上,方舱医院的护士带着病人跳舞、打太极……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很多,鼻子被压出了血印贴上胶布继续忙,尿不湿全都湿了,但是那不是尿液而是汗水……躲避危险、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,但是医护人员却选择坚守一线,逆向而行。这是医者职业精神的呼唤,是医者仁心最好的诠释,哪有什么白衣天使,就是一群换了衣服的孩子,在和死神抢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