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,「隔离区」恐怕在许多人心里,已经被定位为「疫区」了吧。说「闻风丧胆」都不为过。那么,隔离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?这里都住着什么人?医护人员在这里都干些什么?今天,让我带着大家的紧张和疑惑走进内科楼隔离区,解读「另一个世界」的日常足迹。
最难解决的居然是患者的生活需求
早上八点半,护士李少璐正在为隔离区的患者们分发早餐,我注意到有些袋子装着不同的饭菜,我问她,难道大家吃的不是一样的饭吗?她笑着说:「哎呀,你不知道,我们最难解决的就是患者的生活需求,尤其是就餐这块。」
在往常,医院,就是看病救人的地方,谁曾想到,在这个特殊时期,最难解决的居然是患者的生活需求。
入住到隔离区的,大部分是没有明显症状,但有内地接触史,或者有症状但没有明显接触史的人,即使是有一两个重病人,也是基础病傍身,与疫情关系不大。但既然被隔离,他们的衣食住行,就得由医护人员去解决。而很多需求,往往来得猝不及防。
高女士 (化名) 对许多食物都过敏,牛奶、鸡蛋,甚至米饭等等,过敏源多到你怀疑她是怎么成长的,但这却是事实,医院必须要全方位考虑,不能让她在隔离期间出现因过敏造成的意外。
于是护士长何莉联系了后勤餐饮负责人宋新莉,这可难为坏了宋新莉,食堂人员有限,要单独给她开灶,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。经过多方沟通和不断协调,食堂还是啃下了这块硬骨头,在每日的食谱中,多做一道高女士不会过敏的菜系,就当是丰富了大家的菜品吧。
高女士的问题还不算最难的,最难的是拥有多项基础病,肝肾功能都不好的努尔老太太的餐饮问题。她不能吃盐不能油腻,需要低蛋白饮食。「菜是从一个锅里炒出来的,我总不能让大家陪着她不吃盐吧?」食堂大师傅为了难。食堂的菜要供应全院患者及医护人员,高女士的问题还好,多加一道菜即可,但努尔老太太怎么办?要解决她的问题,就要单独腾锅给她炒菜,这对食堂而言,是直接增加了工作量。在与上级领导沟通后,领导指示特殊时期特殊对待,现在也不可能让家属送饭来隔离区,既然住在我们医院,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。于是,食堂又承担下来一个新任务,就是单独给努尔老太太做一锅。努尔老太太到现在也不知道,医院为了她的饮食,做出了多少努力。
最害怕的,是那一次抢救
「这段时间,有没有什么事儿是让你感到最害怕的?」我问护士长李芝红,她给我的答复,居然是「濒死感」。
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,怎么会有这种感受?
她告诉我,病区有一位重症患者,他是在疫情发生前就住了院,疫情发生期间,从内地回来的亲戚也看望过他,虽然经过两次监测,他的化验结果都是阴性,但考虑到他的病情重,科室还是决定把他暂时留在隔离区救治。
「在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前,他突然发生病情变化了,我们当时来不及多想,都冲进去抢救他,厚重的防护服、双层口罩、眼罩……加上紧张的氛围,那一瞬间,我感觉喘不上气,胸闷气短,濒死感瞬间出现。我立即深呼吸,让自己平静下来。那一刻,我是害怕的,真的怕了。」李芝红说,她当时害怕,是因为紧张和胸闷造成的,但事后,她却后怕,如果化验结果出来是阳性的,那么,那一天冲进去抢救的医护人员又会承受着多大风险,她不敢想。
最简单操作「逆袭」成最难操作
穿着笨重的防护装备,除了闷热、难受外,更让护士们在意的是护目镜和双层手套不便进行精细操作的问题,这极大的提高了护士的工作难度。但再困难也要积极克服,在护目镜起雾前,尚能看到一丝血管走向,一旦护目镜完全起雾,护士就看不见血管了,要隔着双层手套,凭感觉去找血管,这对护士的技术起了极大的考验。
「我是 ICU 出身的,不管在哪项操作上遇到了坎儿,大家都会首先想到找我帮忙。」护士长李芝红说,「但工作 20 多年了,我没有想到,最后会被这项最简单的操作——静脉采血和静脉输液给难住,今天,它们对我而言是那么艰难,对我的职业生涯发出了挑战。」李芝红一边安慰患者,平复患者紧张的情绪,一边自己鼓励自己,她知道,一定要准确无误,不能出现扎穿扎错和多次抽血的失误,否则会让患者对我们感到失望和丧失信心。
每一次准备扎针前,李芝红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,而每次成功采血,都让李芝红心里长舒一口气。采血全部结束,她已是大汗淋漓。
最美逆行者——陈燕
从接到疫情通告到今天,十几天过去了,整个科室最忙、压力最大的,要数呼吸科主任陈燕了。她是我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专家组组长,也是中心医院专家治疗组组长,无论是应对传染性疾病的工作流程,还是面对患者的筛查、诊断和治疗,事无巨细,她都要担负起职责。
从我今天早上进入隔离病区,到现在,我就没有见她闲下来过,不停地上下联络沟通、不停地给医生分析病情交代注意事项、不停地打电话一遍又一遍询问患者的接触史、得到最新讯息后,又赶紧制定新的方案。
中午,我们抽空吃饭,她还在忙……
陈燕工作认真是出了名的,甚至是有点较真。上到每一位患者的体温和症状变化,下到患者一天吃了几顿饭,吃的什么,几次大小便,大便性状是什么,心里状况是什么,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心里状况等等,她会要求医护人员追到底、问到底。在饭菜供应有限的情况下,她把自己的饭让给科室人员吃,因为忙起来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,吃饭时间对她来说都是「奢侈」的,她的责任担当,表现的淋漓尽致。
最长的一次,她连续 48 小时未合眼。然而,她却是最不愿意接受采访的人。每当我们采访她时,她却总是那句话:「工作都是大家做的,不要写我」。认识她的人都知道,陈燕是一个最朴实最低调的人,是一个一心扑在病人身上,没有名和利概念的白衣战士。
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如此,在公众面前,她从不愿意露脸出彩,可是一旦专业有需,患者有需,国家有需,她定是冲在最前面,冲在疫情第一线!
今天,是我(笔者)进入隔离区的第一天,从我忐忑不安地进来,到现在,我已经完全卸去了焦虑和不安,有了这样一群可爱可敬可靠的人,我不会再怕了。克拉玛依的天,依然明艳,我的心,重拾光明。